近年来,中国在社区治理与社会监控方面实施了一系列措施,旨在将党和国家的控制深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。习近平借鉴并改进了毛泽东时代的“枫桥经验”,构建起一个由基层工作人员和技术设备组成的庞大监控体系。这一控制体系不仅涉及到特定的社会问题,更致力于预防潜在威胁,为社会稳定服务。然而,这种全覆盖的监控模式也引发了对个人自由与经济活力的担忧。
基层社区监控体系的扩展
在北京某大规模住宅区的派出所墙上,每栋楼的住户信息被精细地分类张贴。每个单元楼都用颜色进行了编码,以标识住户的安全等级。绿色代表安全无虞,黄色表示需密切关注,而橙色则属于需要严格管控的“高风险”区域。这样一来,警员不仅能够掌握每一户的详细信息,还可以随时关注住户的动态,从而实现精准的社区管理。
“鉴事、见人、建情”的工作机制通过加强警民互动来识别潜在风险,深入社区的警察定期拜访居民,掌握邻里矛盾,并记录任何异常现象。为了扩展监控网络,政府还招募退休居民担任社区“耳目”,通过他们获取第一手信息。与此同时,许多单位被要求设置“安全顾问”,在工作场所内协助识别风险,并定期向警方汇报。
枫桥经验的现代化应用
“枫桥经验”最早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枫桥小镇,在毛泽东的推动下,这一模式通过发动群众对“阶级敌人”进行批斗、改造,成为党的治理模式之一。习近平没有延续批斗的极端方式,而是借鉴这一经验,将其升级为现代化的社会控制手段——他称之为“新时代枫桥经验”。这一方法的核心依然是发动民众参与到政府的管理工作中,让每一位社区居民都在监控网络之下,从而将任何潜在问题扼杀在萌芽阶段。
这一治理模式在疫情期间表现得尤为显著。政府要求所有居民下载健康码,配合网格化管理。社区被划分为多个小网格,每个网格设有专人负责,不仅完成病毒检测任务,还负责将疑似病例隔离在家中。通过这样的人力加技术双重管理手段,中国政府不仅在疫情初期实现了对疫情的控制,也积累了大量个人行动数据。
网格员与志愿者:控制体系的人力支撑
为了确保这一庞大控制体系的正常运作,政府积极推动网格员和社区志愿者的招募。在北京的许多社区,退休居民被组织起来成为“安全志愿者”,负责街道的日常巡逻。北京市民齐金友(音)和他的同伴每天早晚在他们负责的区域巡视两个小时,确保每栋楼的安全。作为回报,他们会得到一些小礼物,甚至是精神上的认可——“维护社区安全”的责任感。
在一些社区,如北京郊区的张家湾,这种志愿者的存在被许多居民称赞为“社会安定的保障”。例如,肉摊商贩王丽(音)表示,街道官员经常进行消防安全检查,提醒居民保持安全。而对于她这样因工作晚归的商户,街区的巡逻车则让她感到“踏实”。
拆迁与镇压:控制的代价
然而,这种控制手段也被用来强制推进政府项目。张家湾周边地区因政府开发需要而进行大规模拆迁,许多居民被动迁离开已生活多年的家。尽管政府称98%的住户已同意搬迁,但部分居民,如穆女士(音),仍然因赔偿金额低而拒绝搬迁。政府官员和开发商的代表多次拜访她家,有时甚至派人威胁,切断水源,试图迫使她放弃抵抗。穆女士和家人不得不开车到市区取水,面对这种无形的压迫,她感到无奈。
疫情期间,随着基层控制的加强,许多社会活动人士也发现监控更加密集。例如,维权律师王全璋表示,自从他服满刑期回家后,家门口每天有数十人监视他的行动,甚至阻止其孩子正常入学。对于那些敢于表达不满的人,严密的监控和施压已成为常态。
经济与控制的矛盾
这种严密的控制体系在保持社会稳定的同时,也增加了地方政府的经济负担。大量的网格员、志愿者和警察需要维持监控运作,导致政府支出加大,而这笔开支在经济放缓的背景下显得尤为沉重。同时,过度的管控给小型商户带来了阻碍,甚至导致许多社区的小经济体陷入困境。张家湾的一位炸鸡摊贩就因被禁止在人行道上摆摊,连续几个月收入不足支付房租。
不仅如此,居民对高压监控的反感情绪日益加深。严格的巡查和频繁的干预让一些社区成员感到生活受到限制,这不仅影响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,还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对政府的信任度。过度的控制或许有助于解决眼前的社会问题,但它也为政府的合法性埋下了隐患。
现代枫桥经验的未来走向
习近平的“新时代枫桥经验”在科技和人力资源的双重支持下,已成为中国社会控制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这种方法不仅在疫情期间展现了其有效性,也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然而,如何在严密控制与经济活力之间找到平衡,将是未来中国治理体系的一个关键问题。过度的监控和干预或许能够带来短期的稳定,但从长远来看,可能会引发社会矛盾并进一步影响经济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