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过去的十年中,华裔物理学家郗小星的生活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暴。2015年5月的一个早晨,他和家人正沉浸在梦乡,突然的敲门声将他们惊醒。那种敲门声强烈而急促,仿佛随时可能将门撞开。匆忙中,郗小星只穿上了短裤,赶紧跑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十几名自称是联邦调查局(FBI)人员的陌生人,其中一些人甚至携带着武器。经过身份确认后,他们将郗小星铐住,并闯入他的家中,要求家人听从指挥。他的太太和两个女儿也被迫走出卧室,面对着强势的调查员。FBI以涉嫌经济间谍活动逮捕了他,指控其参与帮助中国在超导领域增强竞争力,罪名包括电信欺诈。
尽管几个月后司法部撤销了对他的指控,但这次事件在他和家人的生活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。郗小星感到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法控制的政治斗争中。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:“我觉得明智的做法是,不要再与中国有任何瓜葛。”
郗小星在中国文化大革命期间长大,回忆起被捕时脑海中浮现的文革场景,他感到无比恐惧。他说:“我是一个科学家,对于司法系统完全没有经验,我真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见到家人。”
随着中美关系的持续恶化,许多华裔科学家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。自奥巴马政府时期起,美中之间在南海等问题上出现重大分歧,互信开始瓦解。进入特朗普时期,两国在贸易和科技领域的冲突愈演愈烈。2018年,美国司法部启动了“中国行动计划”,旨在防止技术转移和打击经济间谍,华裔科技人员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。
在拜登总统任期内,尽管双边关系依然紧张,但司法部于2022年承认该计划带来了种族偏见,决定终止这一项目。然而,立法机构对于恢复此计划的努力却时有发生,使得许多华裔科学家依然感到不安。
“这次大选对华裔科学家来说至关重要,”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教授黄亚生指出。过去的“中国行动计划”是行政措施,而现在正试图通过立法恢复,若通过则意味着对与中国机构的合作将施加更严格的监管。
许多科学家认为,政府对国家安全的担忧是合理的,但打击间谍的手法存在问题,导致他们在地缘政治的紧张中被视为替罪羊。郗小星的办公室里,仍摆放着他在北京大学的聘请证书,象征着他曾经的成就和合作,如今却因审查而变得遥不可及。
在美国,学术界的全球合作日益成为一种常态,然而如今,这种合作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。郗小星曾与中国学生和研究机构合作,然而,现在这样的合作却受到严格审查,各机构不得不在开放研究和国家安全之间寻求平衡。
美国对中国经济间谍活动的担忧与日俱增,经济损失估计高达数百亿美元。早在奥巴马政府末期,执法力度就已显著加强。特朗普时期的“中国行动计划”让数百名华裔科学家在科研领域的活动受到监控,并引发了一系列的指控与逮捕。
陶丰,这位前堪萨斯大学的副教授,是中国行动计划下第一位被起诉的华人教授。他因申请中国的“长江学者”项目而遭到调查,并最终被控十项罪名,虽然法院最终裁定他无罪,但这一过程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。陶丰的妻子彭鸿在此期间拼命工作,以支持家庭,并努力为丈夫辩护,直至他们的名字得以洗清。
郗小星在2017年对政府提起诉讼,质疑FBI的合法性,并请求赔偿。虽然2021年的诉讼被驳回,但他坚持上诉,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案件的真相,并揭露当局的权力滥用。
如今,华裔科学家们在这一日益紧张的环境中如履薄冰。郗小星深知,尽管赢得诉讼的机会微乎其微,但他仍愿意为自己的权益而战。对他而言,法律的透明度和对不公的揭露,远比胜诉本身更为重要。他希望通过这场斗争,警醒更多人关注亚裔美国人在科学界所面临的挑战。